【胜出】我得不到心上人的心（下）
ooc预警
久性转
如题目所言，是爱而不得的青春校园狗血剧
无“个性”的普通国中毕业设定
私设是为了符合剧情
文笔不好，请多担待
【九】
周一，很普通的工作日，绿谷出久和往常一样按时出门。她本来以为这只是自己人生道路中一个很寻常的日子，结果却遇到了无法预测的危机。
我的天啊……今天这是什么运气……
绿谷出久小心翼翼跟着前面这个走路很拽的少年，仿佛他是什么凶狠猛兽一样，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尸骨无存。
早上的居民区很安静，一路上只能听见他们俩交错的脚步声，一个偏慢，一个偏快。不过说是跟着，两人之间少说也有五米左右的距离。可就是这样，少女也觉得足够心惊胆战了。
啊啊啊啊！
绿谷出久不断在心里面哀嚎着。
为什么……今天去学校的路上会碰见小胜啊！
爆豪胜己的个子虽然算不得特别高，这个年纪里也就是中等偏上的水平。不过作为一个各项全能的男生，想要甩开绿谷出久真的在容易不过了。可是对方却一直保持着这种不紧不慢的速度，头也不回的走着。
不过，就算是绿谷出久的心里如何翻江倒海，她表面上还是一副强装镇定的模样。此刻少女的心情说不上来是开心还是悲哀，总而言之，这股股酸酸甜甜的滋味，刺激的她舌根发硬。
再有，小胜的裤子……如果能好好穿就更好了。
她傻傻的想着。
也许这样说会显得自己很可笑吧。
毕竟小胜是她喜欢的人啊，就算是能这样子看着他的背影，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也是一件值得幸福的事情。
绿谷出久克制不住自己的唇角绽起一个弧度。
可是……
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恍惚。
可是啊……
绿谷出久想起两人小时候在玩抓捕昆虫的游戏，小胜拿着捕捉网，她抱着小箱子，对方就是这样子走在自己的前面，那时候的他还会回头看看自己……后来怎么样了呢？遥远的记忆变得模糊起来，她记不起来后来的情节了。少女只知道这次以后，她和小胜再没有两个人去捉过昆虫了……
绿谷出久嘴里的酸涩滋味仿佛加大了自己的剂量，涩到她忍不住咧了一下嘴角。
可是啊，对于对方来说，遇见自己……应该是一件很倒霉的事吧……
爆豪胜己当然知道绿谷出久就吊在自己的后面，距离他只有五米左右的距离。虽然他不喜欢对方这样跟着自己，但是他也不想加快行走速度。
也许是，他不想让自己受她影响。
这种气氛的局面持续了好久。
他们两个家伙因为家离得很近，上学后又总是就读于同一所学校，这种碰面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般遇到这种情况，爆豪胜己不是先狠狠瞪上绿谷出久一眼，就是大吼着让她不要跟自己走同一条路，完全不在乎对方的感受。
但是离学校最近的路只有一条啊，除非绿谷出久绕个远路什么的。再说就算是这样，他们俩也有一段路必须要一起走。爆豪胜己这样子的态度，搞的绿谷出久只能小心翼翼跟在他的身后，尽量不踏入对方的怒气领域。
不过两人心知肚明，他们本来就是走路上学的。出门的时间也就是能提前十到五分钟按时到校的地步。如果要绕远路的话，按照这个时间出门，铁定是会迟到的。
不能绕路，就只能更改时间了。
因为被训斥多了，绿谷出久也就摸清了爆豪胜己的出门时间。她很清楚自己如果跟小胜一起走，糟糕的总会是自己，也会弄的对方心情不好。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她观察爆豪胜己几天后，特意跟对方岔开了时间。
绿谷出久把自己出门的时间往后推上了一点，算起来也可以勉勉强强按时到校。就算是他们最后总会在学校相遇，可这样已经足够了。
每天，绿谷出久的这段路总是急急忙忙的。但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提前出发。
谁知道呢？这个奇奇怪怪的家伙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大概猜测一下的话，也许是……如果提早出门，她就真的没有机会看见对方了。
总而言之啊，绿谷出久觉得只要不在路上遇到小胜，惹对方不快就好了。
她原本这样想着。
但是今天的小胜走得好晚啊！
“好奇怪啊这种事情为什么啊我记得自己出门的时间和往常一样可是小胜也不是那种会随意更改时间的性格难道是家里的闹钟坏了嗯嗯一定是这种原因唔唔看起来下午回家要检查一下闹钟了……”绿谷出久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开启了碎碎念模式，而且这种模式下的少女，很可怕。她的念叨声越来越大，走在最前边的爆豪胜己都能听到这个惹人嫌的声音，他不耐烦的开口道：“吵死人了！闭嘴！”声音来的突然，吓得绿谷出久就是浑身一哆嗦，慌忙闭上了嘴。
“对、对不起，小胜……”绿谷出久回答的战战栗栗，偷偷看了一眼对方的背影后，又立刻低下头。
她隐藏下来的脸，丧的几乎要看不见。
唔……果然，还是绕个远路……或者，先停下来会比较好吧……如果迟到的话就跟老师随便解释一下，例外“上学路上帮助老奶奶去抓树上的猫，没留心注意时间”什么的。
……
啊，惨了，谁会信这种随口胡说的理由啊！
正在绿谷出久为自己今天注定逃不过一顿责骂，而暗自叹息之时，前面的大佬又不耐烦了。
“你走这么慢，是没长脚吗！”
“对不起！！！”绿谷出久条件反射性喊出口，她依旧低着头，只是双脚拼命加快了自己的频率。然后……然后她就一头撞在了爆豪胜己背上……
“……”
“！！！”
世界在这一刻都安静了下来。
再见了，大家。
我是绿谷出久，这个世界一个很普通的学生。我的人生正处于升入高中的重要阶段，但是没想到今天这条路就是我的黄泉路……虽然人生很美好，未来很光明，但该说再见的时候还是要说再见的。
不过送我上这条路的人，是我的青梅竹马兼暗恋对象，这么一想，我的人生在惨中又多了那么一丝丝美好啊，因为我非常非常喜欢小胜……我……哪里好了啊！就算是这样，人还是觉得活着会更美好吧！
谁会想死于这种无厘头的原因啊！
“废久。”爆豪胜己慢慢转过身，语气阴沉可怕，仿佛下一秒，就会上演徒手撕活人。
“对对对对不起起起起！”绿谷出久的双手下意识挡在自己身前，眼睛也紧紧闭上。她的睫毛在不停的发颤，像极了一只受惊的蝴蝶。
她不敢与爆豪胜己的目光相触。如果看到对方眼中的怒火，肯定不会是一件好事。
但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甚至爆豪胜己都未开口责骂她。
怎么回事？我还活着？他们周遭安静到可怕，一呼一吸都变得沉重起来。她以为这是暴风雨前的沉默，但看起来不是。久久的沉静，象征着对方的心情也许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糟糕？
绿谷出久突然好奇起此刻爆豪胜己会是个什么样子。这种不可思议的事，让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睛。
一对猩红色的眼瞳瞬间扫了过来，绿谷出久强忍着内心的颤动，没有闭上眼睛，而是努力与对方对视。
绿谷出久似乎发现对方的唇角微微动了一下，仿佛……是在笑？她怔住了，自己是在梦中吗？
不过这个笑，消失的很快，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你最近，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爆豪胜己看似随意的开口。
“啊？”绿谷出久的表情还是呆呆傻傻的，她好像没有听懂对方指的是什么。
“我说你，最近上课也不听讲，老师叫了你多少次了？那种弱智的问题都答不出来，你果然是在说大话吗？”
“没有，我……”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废久？”口齿清晰，逻辑通顺，他特意又用极重的语气强调了一遍。
可是这句貌似嘲讽的话，在绿谷出久听来却出奇的别扭。不单单是少女觉得奇怪，就连爆豪胜己自己说出来后，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怎么有一种小胜/自己很关心自己/废久的感觉？
“没、没什么啊。”绿谷出久总不能说“我最近一直在想你”吧，这种话别说自己没胆子讲，就算自己讲出来胆子也得没了。
虽然……虽然她还蛮期待对方听到这句话后，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小胜……你是在……关心我吗？”绿谷出久斟酌着自己的用词，除了这个字词她想不出有更合适的。
她发现自己竟然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开心。
“啊？！”但是这句话直接引爆了爆豪胜己的情绪，对方的表情瞬间变得凶恶起来：“你这个废物在说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最近的态度让人火大！啊，你以为我考的高中是什么破烂学校吗？还是说你只是想做个毕业纪念？靠！”
爆豪胜己本来就为自己这句貌似关心绿谷出久的话，而烦躁不已。结果对方就那么戳破了，更是让他气的脖子根都红了。他本来想说些更强硬的话来表明自己的立场，结果越说越觉得关心废久的意味更加浓重，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他不由爆了一句粗口。
“去死吧！”
妈的，他只是想来好好嘲讽一下这家伙！只是这样而已，他才没有关心这个笨书呆子呢！
“诶诶？”去死？？
绿谷出久沉默着，就算是当了爆豪胜己这么多年的青梅，她也不可能完全掌握对方这千沟百曲的脑回路，她又如何能看懂对方这仿若吃了炸药一般的表情。绿谷出久只能呆愣愣看着爆豪胜己阴沉着脸，双手插在兜里，一步一步，用他那种几乎标志性的独特姿势，离开了自己。
为什么？小胜会……会给她一种落荒而逃的错觉……
绿谷出久望着爆豪胜己的背影，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去。现在的她肯定会迟到了，可是她突然不在意了。这不是少女第一次这样子看着对方了，可能……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但是这一次和以往都不一样，那种遥遥相望的感觉，竟然有些融化。绿谷出久突然有了一种，爆豪胜己会希望自己追上去的错觉。
【十】
“呵呵，祝贺你啊！爆豪同学。”爽朗的笑声在办公室里响起，班主任心情显然是美好极了。他笑着抖了抖手上的录取通知书，仿佛拿到这个东西的人是他自己：“没想到这么难考的高中，你也考的这么优秀啊！”
夸赞肯定是出自真心的，爆豪胜己可是自己教育出来的学生，如今取得这么优异的成绩，对于老师的教育水平也是一种极大的肯定。
“哦。”
而爆豪胜己对于班主任的夸赞则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这种话他从小就听多了，自然是不会太在意。录取通知书他在上周就收到了，获得这样的成绩也是他预料之内的事情。理所当然的事情有什么值得欢呼雀跃的呢。
“哈哈，没想到我们学校这一次可是辉煌了啊！”
班主任平日里沉稳的形象早已消失不见，爆豪胜己只能胡乱嗯嗯几声，以表自己的态度。对于长辈，他说不上太恭敬，但也算凑合。
爆豪胜己这种明显心不在焉的状态，看起来正在思考其他事情。他的眉头时不时皱起又舒展下去，平日里总是写满自信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复杂的神情。
如果有人知道，此时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爆豪胜己是在想，另一个和他一同考上这所高中的人。
那个家伙……考上了啊。
班主任仍然在絮絮叨叨啰嗦些什么，爆豪胜己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对劲。他可不是那种因为你是老师就会收敛自己性子的家伙，冲老师发火这种事情，他也绝对干的出来。
“好了，你回去以后把绿谷同学叫过来吧。我也要好好恭喜一下她。没想到我们学校竟然能一次性出现两个考上这么优秀高中的人。看来我以前对她的期望也太平常了！”班主任笑眯眯的说道。
或许是性格使然，绿谷出久在老师眼中的存在感很低。虽然她的成绩一直也不错，但给人的印象大多是模糊不清的。
“哈？”爆豪胜己一怔。
更不幸的是，这个班主任是三年级才带的他们，显然他对于这对青梅竹马之间的别扭关系不太清楚。毕竟班主任在两人的学生资料只能看到他们纠缠不清的联系。
“那就拜托你了！”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
“……哦。”
奇怪的是爆豪胜己没有拒绝。他离开时，只是重重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十一】
“啊，好的。”
绿谷出久慌慌张张将放在课桌上的“将来的计划NO.13”塞入书包里，一副不想被任何人看到的模样。这个过程中，她一直低垂着眼帘，直到笔记本完全塞入了书包最底部，她才抬起自己的脑袋。
爆豪胜己皱着眉，看到这个丑不拉几的笔记本，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不是他几个月前从废久手上拿走，并且仍到窗外的笔记本吗？
这家伙把这个捡回来了？
“我马上就去！”
一想到刚才的情况，绿谷出久就感到自己的脸颊热的发烫，她有些心虚。对方应该没有看见吧……她在笔记本上写的那些东西。
无论是谁也好，她尤其不想让眼前的人知道。
不过，真没想到是小胜来通知自己啊……
虽然目前为止，爆豪胜己只是对她说了一句“去办公室”，但是她已经猜到是什么原因了。
……小胜竟然没有拒绝？
这一点倒是让绿谷出久很惊讶。因为她很清楚，只要是小胜不想做的事，他根本不会去勉强自己。老师说的话当然也不会例外了。
而小胜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跟自己打交道了吧……没想到这样的他却会来通知自己？
绿谷出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自作多情一下，但是她真的很开心。
她不由咧了咧嘴角，就连并不美丽的雀斑都透露出愉悦样子。就算是她收到录取通知书时的心情，都没有办法和现在相比。
绿谷出久甚至极为大胆的冲对方展露一个笑颜，这其中包含着满满的善意：“小胜，恭喜你啦！”虽然爆豪胜己不会跟绿谷出久提及自己是否被录取的事情，但是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对方。只要是他想要完成，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爆豪胜己只是冷冷看着少女，不清楚他是纯粹懒得理人，还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的这种态度当然在少女的意料之中，绿谷出久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她只是从座位上站起身，往教室门口走去。
“废久。”她的竹马突然发话了，所用的语气很平静。
但正是平静，才让绿谷出久不安起来。
爆豪胜己开口道：“下午放学后，你给我留下。”
这不是什么商量的口吻，他直接下达了他的命令。
绿谷出久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这让她想起了某些不友好的记忆。她不由转头看向爆豪胜己，不知道对方的话里还有其他深意吗？
少女墨绿色的眼瞳微微透露出些许不可思议，虽然在和爆豪胜己的相处中，她一直处于弱势，但这不是她第一次直视对方的眼瞳。印象中，小胜的眼神一直都是坚定且无畏的，仿佛这双眼瞳永远不会知道惶恐、不安与退却的滋味。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从中对方的眼瞳中看到了许多纷乱复杂、纠缠不清的情绪。他的眼神有那么一刻，不再坚定某些东西了。让她很不习惯，她也很难形容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虽然里面也有绿谷出久太过熟悉的厌恶与不耐，但是也有着另外一种她不太看得懂的东西。
小胜怎么了？
绿谷出久张了张口，几乎就要发出声来。爆豪胜己却与她擦肩而过，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小胜还是不想跟她废话。
这让绿谷出久本来还有几分小雀跃的心情，瞬间就凉了下来。
就算是她猜不透爆豪胜己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也该知道，对方的心情不会很好。
【十二】
就算是心里如何忐忑不安，绿谷出久还是听从了爆豪胜己的话，没有独自离去。
再说，她也不敢啊。
最后一声铃声被敲响，绿谷出久突然想起，她原本也是有话想对小胜说的。
现在会是合适的时机吗？
“走啦走啦！”
“社团活动快一点啊！”
“哦哦，知道了。”
绿谷出久望着身边同学三三两两的离去，心里不由升腾起一丝丝羡慕。这种在平凡不过的事情，是她从未拥有过的。毕竟在漫长的学生生涯中，她总是一人度过。
“真好啊……”绿谷出久将下巴轻轻搭在手臂上。
有朋友的感觉，应该……很棒吧！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那股热热闹闹的劲儿逐渐远离了他们。失去了学生的教室开始变得安静，原本流动着的空气也一点一点凝固起来。
现在，偌大的空间里只有绿谷出久和爆豪胜己两个人。但是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他们一举一动所产生的声音，都在无形之中被扩大。
绿谷出久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她左前方的少年。对方的背影在她眼中几乎成为了一幅静止的画作，似乎要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不知道小胜的这段时间在做些什么？
许是忍受不了这种压抑感，绿谷出久率先开口道：“那个小胜，你到底要跟我说些什么啊？”
她略略感到不安。其实这段时间里，她想了很多很多种可能，也预想了很多很多种糟糕的结果。甚至有的结果让她觉得……绿谷出久莫名佩服起自己的想象力来。
但是少女转念一想，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有更糟糕的关系吗？没有了吧。再怎么样，这种事情她不是应该早就习惯了吗？
想到这里，绿谷出久的心境竟然慢慢平静下来了？
真是……莫名有点可怜啊。
爆豪胜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站起身将书包带往肩膀上随意一挂，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这个过程中，他回头看了绿谷出久一眼，然后径直走出了教室。
爆豪胜己从不是沉默寡言之人，所以今天的他，才会让绿谷出久格外有压力。
“喂？”
这个时候如果换做另外一人，一定不能像绿谷出久这样，瞬间理解对方眼神中的含义，反而会感到云里雾里的。
所以绿谷出久很明白，小胜是让自己跟着他走。
到底是什么事情？
一个呼吸的功夫，爆豪胜己的衣角已经消失在教室门外，再不跟上去，她就彻底看不到对方了。
绿谷出久想不出来，她真的想不出来，但是现在她能做出的唯一选择，只有咬咬牙跟了上去。
虽然让人跟着的是他自己，但是爆豪胜己完全没有照顾自家青梅的意思，隐藏在垮裤下的长腿迈的飞快。
绿谷出久本来就矮上对方一头，还背着个大红书包，走的更是慢。她要时不时小跑上一段，才能勉强保证自己不会落后对方太多。
“小、小胜，走慢一点！”
绿谷出久在爆豪胜己身后气喘吁吁的喊着，这实在不是她体力不行啊，而是对方走的太快了！
但是爆豪胜己会听从她的建议吗？绿谷出久不由打了个大大的疑问号给自己。
显然是不会的吧。
再说她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
绿谷出久几乎认命般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可是出乎她的意料，几秒钟之后，爆豪胜己的脚步竟然真的放慢了一点。
怎、怎么回事？
一个加速一个减速，眼看就要重复悲剧的绿谷出久被吓到了，她直接呆立在原地，不敢走动。
差一点，真是差一点啊……
她傻乎乎拍打着胸口，在心里默默庆幸着。刚刚好不容易追上的距离，转眼之间又被拉开了。
“又怎么了！”如果不是爆豪胜己的那声低吼，绿谷出久不知道自己会愣上多久。
只是她还不能反应过来。
小胜这是……愿意等自己了？
不过就算如此，对方停下脚步后，绿谷出久也不得不用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心跳。
“呼：呼呼、呼。”
气流在绿谷出久的喉咙中上上下下，无论她再怎么用力都觉得氧气无法直达肺里，甚至连她的眼前也一阵阵发晕，整个人难受的要命。
怎么回事？
她的手脚隐隐约约开始发麻，掌心很烫。不是她不想放松，可这不是凭借意志力就可以做到的。
不至于吧，自己已经紧张到这种程度了？就算是她不擅长和人交流，但也没有社恐到这种地步把。
绿谷出久努力握了握自己的手掌，想要解除这份禁锢。说到底，当她面对爆豪胜己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被对方的气势压倒。
刚才在路上，绿谷出久甚至有过转身逃跑的念头。
喜欢，但是……
【十三】
“这里是？”少女慢慢直起身。眼中浮现出一丝疑惑。她环顾着四周，万分确定这里只是上学路上一个极为寻常的小巷，没有暗藏什么惊人的陷阱。
真是，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
爆豪胜己当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的眉头紧皱，其中也藏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困惑。
是习惯吗？
“小胜？”
从某种意义上讲，爆豪胜己的随心所欲总会有他自己的理由，但这一次他真的没有。说来可笑，他甚至没有一个确切的想法。毕竟当时让废久放学后留下，都是自己随口说出的话。
在绿谷出久还没有走出教室的时候，他就有些懊恼了，后面对方回来后，他也没有解释些什么。
爆豪胜己应该是想跟绿谷出久说些什么吧，可是他们又能说些什么呢？成绩？毕业？高中？还是别开玩笑了。
这种同学之间最最正常的对话，对于他们而言却是最不正常的。两人尴尬的相处模式，哪怕以后能融洽一点点，都可以谢天谢地了。
更何况，爆豪胜己还不是这样想的。
他微微低头，刚好能对上少女略带退却的眼睛。这里面所带有的懦弱，让他很不喜欢。
爆豪胜己应该发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了，但他怎么能承认，这一切都是这个家伙做到的。
明明只是路边的一颗小石子。什么时候，他的心情可以由废久影响了？
爆豪胜己根本没有意识到，要是放在平时，自己怎么会留心这些东西。
压抑着的沉默很可怕，绿谷出久想起一句话，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过程。她对小胜的所有分析，已经全部失灵。
“怎么了……”绿谷出久不由自主缩了缩肩膀，她的心里很没有底。
在说发生在自己和小胜之间的，一般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有的时候她真是个傻瓜啊！也不难过小胜会叫自己“笨蛋书呆子”了。爆豪胜己总是嫌弃绿谷出久的懦弱，可是他从来没有留意到，她在某些时刻又勇敢到不行。
毕竟人人都要成长吧。
不是绿谷出久愿意多想，只是这份尴尬当中，似乎还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好吧，绿谷出久觉得自己疯了。
但这也不能全怪她，实在是这种放学后的单独见面，太容易产生误会了。而且爆豪胜己还“特意挑选”了这样一处无人打扰的地方，再加上他和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态度，如果换做另外一人，绿谷出久甚至会以为自己即将收到人生当中的第一份告白。
只是对方是爆豪胜己，她早早就把这种自作多情的选项，从自己生命中彻底划去了。
不过她是否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毕竟人总是贪婪的，得到了一点，就想要更多；拥有了一半，就想要全部。
埋藏在绿谷出久心底的那株幼苗，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纤细柔弱。而此刻的它则微微摇动着自己的叶片，可以看到那份不甘与妄想。
绿谷出久几乎要以为，神明愿意让自己的小小祈愿，得到一个回应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绿谷出久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颊微微染上一抹红晕。
大部分女孩子都希望自己能被人温柔相待，绿谷出久也不是一个特例。就算是她喜欢小胜，这样一个不会对女孩子留情的家伙，她也有自己的小幻想。
绿谷出久可以假装不在乎对方的恶劣态度，但这不代表她会一直承受下去。
她的眼底似乎浮现起星星点点的碎光。那些曾经被遗弃的渴望，正在不经意间默默聚拢回来。
可这不会是一个美好的开端。
为什么？
和成为朋友的前提一样，不对等，这一次是感情的不对等。
很快，绿谷出久就明白，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的含义。
不知过了多久，站在她面前的爆豪胜己终于开口：“我说你啊，还真是死性不改。”仅仅听到这句话，绿谷出久就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终究无法改变。
这么多年过去了，爆豪胜己会不知道绿谷出久是喜欢自己的吗？那他得笨到什么程度啊……就算他从来不关心这些东西，两人之间点点滴滴的细节，他真的一点也没有望入眼底？
但爆豪胜己还是说了，他依旧采用最为锐利的方式，固执表达自己的想法，丝毫不在意这会给对方心头留下多少伤痕。而刚刚拼接起来的无数心思，就这么被狠狠摔到地上，脏的一塌糊涂。
至少绿谷出久觉得，小胜是不在乎的。
“小……胜？”她本来还泛着粉意的脸颊，瞬间回归惨白。
这一瞬间，绿谷出久的脑袋一片空白，她张了张口，却始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嗯？跟我考上同一所高中，你他妈就这么想缠着我吗！”爆豪胜己一把扯住了对方的书包带子，他似乎已经忘记绿谷出久是个女生的事实，还是他真的忍耐到了极限？
绿谷出久被这样一扯，脚尖也不由自主踮起，她几乎要被带离地面。
可是这样又能如何呢？她完全傻住了、呆住了。不光是整个人，甚至连她的大脑都失去思考。
为、为什么……小胜对我……
“你这种人也能考上？啊！是用了什么肮脏的手段？”爆豪胜己本就威慑力十足的眼神，看上去更加可怕。他低吼着威胁道：“你给我滚去别的学校上学！”
暂且不论他有没有权力去干涉别人的选择，就是他这种行为早已远超往日“过分”的范畴。严重来讲，甚至可以算做校园欺凌。
但是他抓住对方书包带的手腕在微微发抖，这一举动很细微，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难以言清、无法诉说。
这种时候恶劣的行径到底有什么意义？它又能达到什么目的？我真的不想让废久考上那所高中吗？
还是……
爆豪胜己猛然松开了自己的手，明明被拽住的人是绿谷出久，他却踉踉跄跄向后退去。
烦躁？不安？动摇？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恐慌？
一直以来，绿谷出久都被他远远抛在身后，结果有一天，这家伙站到了和自己同一条的起跑线上，这种事情会让人感到愉快吗？
更别说爆豪胜己的掌控欲有多么强烈了。对他而言，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接受？
明明只是……路边的一颗小石子！
爆豪胜己在松手的时候，下意识推开了绿谷出久，这让她的背撞到巷子的墙壁上。之后的一段时间，她的背部很疼，但她没有吭声，一点也没有。
绿谷出久只是拼命睁大自己的眼睛，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将泪水逼回眼眶里。
肮脏手段？小胜……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子看待我吗？
“……不是的，小胜！我没有……”绿谷出久发觉自己的下腹竟然在隐隐作痛，这种一抽一抽的感觉让人不好受。很熟悉的滋味，原来她是在害怕啊……非常非常害怕：“我真的……是靠自己考上的……”
可事到如今，无论是绿谷出久如何获得录取通知书，还是爆豪胜己的相信与不相信，对她而言，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她回想起十个月前，自己怀着羞涩、忐忑与不安心情，所做的那张计划表，她甚至不敢让其他人看到。
她明明很害怕。
但这样子的她又在笔记本的最后，擅自添加上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目标，仿佛根本没有想过结果会是什么。
她后悔了，她从来不后悔的。
绿谷出久觉得，要是她一开始没有捡回“将来的计划NO.13”就好了，她为什么不肯让这份心情随着笔记本，永远停留在池塘中呢？
【十四】
那时候的心情，她怎么会忘记。她的记忆甚至清晰到，这件事似乎就发生在昨天。
只不过啊，当初的绿谷出久怀抱有多么不切实际的期望，如今就衬托着她有多么的可笑。
宛如一个滑稽的小丑，自顾自演着一出独角戏。
所以她很想笑，不是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因为就算是没有爆豪胜己，这十个月以来的奋斗也绝不会让她后悔。她觉得可笑的，是自己这颗几乎要埋到地下的心。
一个讨厌你的人，会因为你变得有那么一点点优秀而喜欢上你吗？
这种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道理，她怎么从来没有想明白啊……
“谁管你！”他妈的！他为什么要后退！这不相当于自己变相示弱了吗？！
能不能请你不要再做梦了……哪怕是做梦……你也要学会接受现实啊……
如果这一切，真的那么容易的话，你也不至于把这份恋情藏在心里这多年，不是吗？
你不就是因为……讨厌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只会让人更加讨厌，才不敢开口的吗？
“我说你这家伙！从小到大就跟块胶布一样！只知道粘在别人身上！妈的，甩都甩不掉！”
我……
四岁的时候，他们两人就踏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小胜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前端，而她呢……只能落在后面。
“不管我怎么骂你！让你不要跟着我！你他妈都不当成一回事？！自大也要有个限度吧！”
我……
六岁的时候，他们两人一起上了国小，逐渐接触到了更多的同龄人。她也意识到，人生而不平等的观念，在孩子中间也是如此明显。废久发现自己被彻底排挤出圈外，而小胜则淡出了她的世界。
“你到底把老子当成什么了！”
我……
十二岁的时候，她曾捧着一封信偷偷塞进对方的抽屉。用普通信封包裹起来的信，和一堆一堆其他的信件交叠在一起。但是小胜一封都没有看，如同清理垃圾一般，把它们通通塞入垃圾桶里。
“哈？你给我说话啊！”
如今十五岁的她，正站在这里。
这么看来，他们并不是从最开始就形同陌路，而是在后来的岁月里，渐行渐远啊……
“我只是觉得……如果我能和小胜一样，考上那么厉害的高中，小胜会不会觉得……我是有一些可以看得上的地方？这样的话……小胜就能稍微认可我一点点了……我只是……我只是想跟小胜呆在同一所学校而已……”绿谷出久的脑袋深深低下，她的指甲盖几乎要陷入肉里：“对不起……是我让小胜为难了……”
和对方相处这十几年，绿谷出久不知道说过多少次对不起。到了最后，这已经变为她人生中的一个习惯。可无论是惶恐的、难过的、委屈的还是不知所措的，都不及此刻让她满口泛酸的“对不起”。
绿谷出久很诧异，她竟然还能口齿清晰的讲出这些话来？明明她觉得喉咙发紧，连呼吸都艰难的要死。
“你给我搞清楚一点！我才不会因为你这种废物感到为难！”
他怎么可能被一个一无是处的家伙追上？他怎么会甘愿于这一切！他又怎么可能承认……此刻他内心的动摇，竟然来自于这个一无是处的家伙？
绿谷出久张了张口，破碎的字词在她的口舌之间来回打转，却怎么也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说啊？这是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好歹……还有勇气……好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求你了，绿谷出久，你说出来啊……
“因为……我喜欢小胜，很早以前……就喜欢了。”绿谷出久沙哑着嗓子说出这句话时，她本该甜美的少女音色不再，仿佛突然间就坏掉了。
她就像是一个从未开口说过话的人，突然有一天能发声了。可是因为不熟悉说话的缘故，声音还夹杂着些许颤音，很难听。
但这未尝不是一种新的尝试，至少……以前是。
是啊，她是个哑巴，可他们都是哑巴。
这绝对不是一个适合告白的场所，毕竟一方满脸绝望，另一方却是满脸怒容。无论怎么看，都不是。
但是这又是一个适合告白的场景，落日残留着一丝余晖，映入他们眼中的，是橘红色的温暖。傍晚的空气中飘散着熟悉而又温馨的烟火味，掺杂着儿时记忆的颜色。绿谷出久有期待过回应。
她曾幻想过，当她将这份暗恋的心情传递给对方，小胜会怎样对待这颗心呢？可是她搞错了一点，是她的自大让自己误解了。就算你想要赠送给别人东西，前提也得是对方愿意啊！
而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能再期待回应了。
可是绿谷为什么又要说出这样一番话呢？谁知道啊，她也许是在告别吧。但人的心是最难揣摩的东西。
绿谷出久是不是正为自己逝去的单相思而告别？那份鼓足她勇气写下的计划，也会随着这些时光一起消失？
……肯定会消失，一定会消失。
“小胜……你觉得呢？”
绿谷出久笑着抬起头。
哪怕爆豪胜己厌烦透了她这种故作强硬的姿态，她也要笑啊。毕竟这时比哭还要难看的笑，也是她的一份倔强。
无论面对什么，微笑都是必不可少的。
即使绿谷出久连眼前的心上人都要看不清了，即使她觉得自己嘴角扯的发痛。
“废久……你在说些什么？”爆豪胜己的声音同样沙哑，可是，一点儿也不难听。
哈哈。
好吧，最后一次，就这一次啦！哪怕再让小胜讨厌一些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
但你说的很对……是我太任性了。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又一次。往日反复咀嚼甚至练习的长篇大段被绿谷遗忘的一干二净：“不过这句话我想了很久很久。虽然你不爱听，但我还是想说出来……”
幸运的是，最重要的一句话，她还记得：“小胜，可以把你的第二颗纽扣交给我吗？”
当然是不可以的。
【十五】
与夜色一同回家的绿谷出久，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这样子的女儿，吓了绿谷引子一大跳。她本来要说出口的责骂，也变成了不知所措的询问。
“怎么了？出久……呜，你怎么了？”绿谷引子直接冲了上去，反复检查着绿谷出久身上是不是增添了什么新的伤痕。
实在是，以前发生过的一些事情，让这位母亲害怕了。
人人都说养女儿放心，但此刻的绿谷引子完全没感受到这一点。得到绿谷出久无事的结论后，绿谷引子发了好一会儿呆，才终于记得说话：“出久……你太让妈妈担心了！能不能……以后不要这样了……”
她差一点点就要报警了！
明明都是我的问题……可是妈妈却哭的这么惨……
绿谷出久眼角一湿，突然拥抱上去。她将头靠在绿谷引子的肩膀上，就跟小时候一样，无论自己受到多么大的委屈，她都会跟妈妈诉说。
果然，只有在最为信赖的家人面前，人的一切防备才会荡然无存。虽然她已经出落的比母亲还要高了。
“……妈妈……呜……”绿谷出久一张口就是一声啜泣：“我……是个……笨蛋……”
难过一旦开了一个小口子，就像崩溃的堤坝一样，止也止不住。绿谷引子知道，这时候的女儿不需要那些毫无意义的安慰，她只需要有一个人可以倾听这一切。
说实在，绿谷出久支离破碎的诉说，再夹杂那些断断续续的哭腔，真的很难全部听懂。但绿谷引子还是尽力听着，一点也没出声打扰。只是听的时候，她抱着女儿的手臂更紧了。
“妈妈……是不是……都是我的错啊……”
从一开始，从一结束。
这些乱七八糟的倾诉，放在一个成年人身上，难免太过幼稚与可笑，可她还是个孩子。年少时候自以为的感情，当初的撕心裂肺，随着自身年龄的增长，都会变为一件往事。
无论多么深的情感，三年不见，谁都不会记得谁。
可是绿谷引子不想那么说。她抚摸上女儿柔软的发顶，动作轻轻揉揉，就像她正在触碰一件珍宝。
绿谷引子知道她的女儿是在向自己寻求帮助，而她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能用自己成年人的观念，去自以为是呢？
“出久，妈妈能问你一句话吗？”
绿谷出久抬起头，眼睛肿肿的。
“你有……多么喜欢他？”
“……我不清楚，就是……喜欢到……喜欢到……”
眼看绿谷出久又要落泪，绿谷引子连忙轻声劝道：“好啦好啦，不哭不哭。”
你觉得他喜欢你吗？这种话，绿谷引子还是没有问出口。
“我也不清楚，你对他的喜欢有多深……至少这件事上，我不想用母亲的身份压迫你。但……如果他让你太难过的话……你能不能考虑放弃这份喜欢呢？”
绿谷引子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但是她眼中所见的，全部都是绿谷出久的难过。这种需要踮着脚尖才能拥抱的距离，会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她的女儿已经试过了，这种结果也不需要第二次试验。
毕竟，绿谷引子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也许正是她放弃了当时的执著，才会遇到后来的绿谷久。
“妈妈……如果我能放弃的话……四岁……六岁……十二岁的时候，我就已经放弃了……”
就像是四岁时，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和他的差距时就该放弃了。
就像是六岁时，我找小胜一起吃午餐，他让我滚开别烦他时就该放弃了。
就像是十二岁时，我送给他的巧克力被当面扔入垃圾桶时就该放弃了。
也许这份执著，正是我无法想象，自己会放弃喜欢小胜这件事……
“坚持固然很好，但放弃也未必是懦弱的选择……”绿谷引子轻轻擦了擦绿谷出久的眼角：“没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真的……区别只是……你自己愿不愿意做出决定罢了。”
坚持好不好呢？放弃坏不坏呢？
“出久，你的性子就是太倔，也不知道是不是随了你的父亲。平日啊，看起来乖巧，较起真来却没有任何人可以说服，除了你自己……但是你的意愿就可以自私吗？”绿谷引子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你不觉得，你为对方所做的一切，他知道吗？愿意吗？你喜欢他，当然不会强求对方给予相应的回抱。可是啊，从不强调付出的你，这样的感情，未免太过沉重了吧……”
“这份感情，有谁承受的起呢？或者说，谁愿意去承受呢？到了最后，你只会压着你喜欢的人喘不过气来。”
“喜欢一个人，很自私，也没有人想要轻易放弃。但是喜欢一个人，却并不意味着你就要和对方在一起。”
绿谷引子说完这些话后，努力展露一个笑意：“出久，你认为呢？”
【十六】
她真的自私吗？
绿谷出久蜷缩在自己的床上，将头埋入冰凉的被窝。
也许妈妈说的很对，她的确该好好想想了。原本她对小胜的喜欢很单纯，只是最初他们相握的手心很温暖。
后来，绿谷出久变得贪心了。她开始妄想起自己的感情能得到对方的回应。所以她才会自顾自的靠近对方，拼命追逐着对方。
这太不应该了，明明喜欢一个人……只是一个人的事……
“我和小胜从……从小就……认识……呜……从幼稚园……国小……国中……甚至甚至……一直一直都在同一个班级里……”
她是一个笨蛋，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自以为是的想法，却忘了问对方是否愿意……我把小胜当成了什么啊？我难道认为他是自己乖巧一点，就可以讨要到手的玩具吗？
“我们关系不好……小胜他很……讨厌我……我明明很清楚……但是、但是我好喜欢小胜……所以才会不顾他的意愿，缠着他……”
什么都做不好的废久，却渴望什么都可以做到的小胜。
“对不起……”小胜你一直都叫我滚开。
“对不起……”我却总是无视你的意愿。
“……对不起。”这一次的废久一定会听你的话的。
绿谷出久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不想让她的哭声影响到母亲的休息。她从来没有这样子哭过，哑着嗓子哭，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几乎被人扯开了。
绿谷出久好希望能回到小时候啊，至少……
对不起，对不起……她这个废物，可能……可能无法再厚着脸皮跟小胜去同一所学校了。
【十七】
如果一个女孩向一个男孩要来衣服上第二颗纽扣，并且用红线挂在脖子上，就表明他是她今生最爱的人。
这个习俗，爆豪胜己也知道。
“废久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吗……”
无论过去多久，爆豪胜己都形容不出他当时的感受。这种失神，甚至让他没有拦住绿谷出久。等到对方跑出很远后，他才回过神来。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她仓惶逃离的背影，他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爆豪胜己躺在床上，用一只手覆盖住自己的眼睛。
啊……他竟然会因为对方用哭腔说出这句话时，而感到难过？
尤其这家伙还硬要笑着。
明明缠了他这么多年都不知悔改，又说了多少毫无歉意的对不起。绿谷出久却偏偏要在这句话前面加上道歉？她对自己……到底算是个什么态度啊！？
因为对方是废久，是他的青梅，同样也是最不起眼的家伙，所以他同样了解对方。他不迟钝，这种感情也迟钝不起来。
爆豪胜己记得以前两人还能在一起玩的时候，她说过未来想嫁给自己的话。很幼稚，是太过青梅竹马的宣言。
当时的他脸很红，气急败坏就否决了对方。毕竟他再怎么看绿谷出久都觉得女孩太过普通，既不漂亮也不可爱，成为妻子的要素她一条都沾不上边。
因为这颗种子的埋入，六岁上国小后，他拒绝了对方一起吃午餐的请求。十二岁时，他扔掉了对方送给他的巧克力。
不喜欢！不需要！只会惹人厌！
爆豪胜己不是一个轻易接受别人想法的人，但……被对方喜欢，似乎真是件丢人的事。尤其是这样一个不够漂亮不够可爱身材也不够好的女孩。
可是被废久喜欢是一件丢人的事吗？
因为自尊心，因为骄傲，无论如何都不肯承认这份感情。不想疑惑，不想示弱，却又盲目自信，觉得对方不会离开自己。
毕竟从小到大，两人就像是被一条线绑住了。
她都缠了自己这么多年也不肯放弃，说不定……会缠上一辈子吧。
爆豪胜己有没有意识到呢？他应该意识到了吧，但是他假装没有意识到。虽然爆豪胜己不是一个怯于表露情感的人，但偏偏对方是绿谷出久。面对这个家伙，他的嘴就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说也说不出口。
无法回应，不想回应。
被喜欢的人喜欢是一件丢人的事吗？
可她有什么优点？这样子的家伙会有什么地方值得自己去喜欢？
绿谷出久毫无理由的自大，绿谷出久快要泛滥的善意，绿谷出久傻不兮兮的笑容，绿谷出久神采奕奕的眼睛……
她……有什么地方……值得自己喜欢……
所以说，人心真的很难揣摩。
可是爆豪胜己有没有想过，这种别扭又古怪的关系，能维持一辈子吗？如何来维持一辈子呢？
喜欢不喜欢，也许不是说出口的问题。
只是因为，他喜欢，但不是很喜欢。
【十八】
当妈的看问题，远比儿子要透彻。毕竟爆豪光己也是看着两个人从小孩长成少男少女的，她又如何不了解自家儿子的臭脾气？
但是这种死性子是家庭教育理念加上后天的一些因素所造成的，一时半会儿就想改？不可能不存在的。
但是当妈的，对于儿子的情感问题也是要给予一定的帮助。她也曾给爆豪胜己提醒过：“臭小子，你连向自己喜欢的人示一下弱都做不到。那你的喜欢程度也就仅仅如此了吧！”
“哈？你疯了？”正在吃饭的爆豪胜己都要呛死了。
“不是吗？你喜欢人家绿谷出久吧。”
“……艹！”
“敢说脏话？？！哪学的！”
爱的拍打是不可避免的。只不过爆豪胜己对于自家亲妈所言，他喜欢绿谷出久这一点产生了强烈反应，要不是爆豪光己的镇压，他估计得把他们家给拆了。
“啧。”
凭什么喜欢一个人就必须让他给这个人低头啊！？什么破道理？反正爆豪胜己表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向别人低头的！死了都不会！
“胜己你是傻瓜吗？示弱不是让你低头啊！笨蛋儿子！”爆豪光己以前从没为她家儿子的情商担忧过，但是她现在觉得，自己可能要没有儿媳妇了：“我只是让你向对方透露出‘你对我也很重要’的信息。这是最起码的一点，毕竟你的态度很重要啊！”
“啰嗦，死老太婆！都说了我才不喜欢那种家伙！她对我才不重要嘞！”再加一点力气，爆豪胜己就可以把手中的碗捏碎了。当然，他的这种态度也惹怒了爆豪光己，对方直接给自家儿子脑门上来了一下。
“你就别扭着吧！死小鬼，以后后悔了哭死都不顶用！”
现在的爆豪胜己很烦躁，因为他想起了爆豪光己所说的那些话。
示弱真的有必要吗？感情必须要双方平等吗？可是“你对我也很重要”这种肉麻的东西，他怎么能表示的出来啊！
不解，无解。
长期追逐一段无望的感情，真的会让人产生退意吧。
那如果有一天，他见不到对方了，这一切又会如何呢？他……会后悔吗？
不可能！怎么可能！
一直以来只是对方自顾自的……爆豪胜己望着惨白的天花板，难得呆愣了片刻。
他不想承认，这个问题的答案跟以前相比，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怎么会呢？爆豪胜己脑海中浮现而出的画面，让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迷茫起来。
【十九】
氦气球是孩子们的乐趣，五彩缤纷的颜色正象征着他们单纯而快乐的心。
“哇！它飞走了！”穿着裙子的小女孩嘴角向下撇着，她看起来很难过。明明自己只是不小心，微微放松了一下手掌，结果一直紧握着的氦气球就飞了出去。
它越飘越高，直至消失在云层中。
“笨蛋，你抓太紧了，有些东西是不能抓太紧的！”她旁边的小男孩想了想，用自己的氦气球在小女孩的手指上绑了一个蝴蝶结：“呐，这样子就可以了。”
要是没有人解开这个结，氦气球就会一直停留在小女孩手中了。
“好厉害啊！”
“这有什么厉害的啊。”
儿时紧握在手里的氦气球会飞走，你找也找不到它。就像是压在箱子底下的汽车模型和玩具熊，过了那个年纪，也没有人再去疼惜。
像过去，像现在，像将来。
你以为故事还没有开始吗？
对，也不对。
“喂，废久……”
“有事吗？爆豪君。”
终于，有个家伙的愿望得到了实现，这算不算是一个值得惊喜的毕业礼物？就像是氦气球、汽车模型和玩具熊。
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觉得自己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为什么呢？
四岁、六岁、十二岁，他认为他们的相处总是难以忍受。而如今，十五岁的废久向他袒露心声后，终于要离他而去了。
所以说，谁是那个笨蛋啊。
爆豪一直一直都让对方滚开，一直一直都拒绝对方的靠近。
喜欢，但不是很喜欢。
所以，爆豪胜己会不会难过，但不会很难过？
――END――
2w6！
好了，写完了。
之前说着要一发完结的，结果从草稿到完结几乎横跨了一整个月。
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本来一开始，我是想写个误会向的喜剧，结果写着写着，就刀起来了。一刀起来，就直接刀到底了。是什么促使我写成这个故事的呢？是爆豪胜己。
我一想到胜出，就是满天飞刀，嘿嘿嘿嘿。
因为各种因素，我算不了高产的作者，我只能尽力去完善每一个作品。其实以我现在的时间，这个故事当做一个连载来写，会比较好。也会更加适合我这种草稿意识流起飞，修文却很慢很慢很慢的家伙。
不过我还是不想拖太久，因为我不想透支自己对胜出的热爱。像以前某一个周更的连载，就透支我对这个cp的全部热情，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复过来。
热爱也符合能量守恒定律，而产cp则是一个消耗热爱的过程。如果消耗太多，却补给不上……那就很糟糕了。
所以，这篇写完后，我们就过年再见吧！（当然自打脸这种事，我也不是没有干过）
我也要好好复习了！
by：赫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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